【连载】镇魂调 一～四 首楼汇总

一（上）


已经没有人记得战争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但是所有人都记得，这场战争打了很多年，很多年，久到每一个被卷入战争的人都厌了，腻了。

小鸡国称霸世界最后的一步并没有迈出，绷紧神经准备最后一搏的吴国收到前线探子报来张国战线收缩的消息时，甚至以为探子精神出了问题，一个人这么说也许可以认为是因为最后一站的紧迫导致精神崩溃胡言乱语，可吴国所有派出的探子都不断回报张国撤退的消息。

吴三省摸摸下巴上青森森的胡子茬，摸不准张起灵想要干什么，却也还是让下面人不要放松警戒以防张起灵是战略撤退。

最好是这样，在小鸡国仅仅三天就把所有战力都调回小鸡城并部下严密警戒的时候，吴三省咋了下舌想，要是二哥这个时候在就好了。

心下这么想，却还是不敢放松警惕，所有还能动的探子都压在小鸡城边界打探。

一个礼拜，一个月，一年，两年，三年，被张国侵略战争搅得人心惶惶的世界从死寂中复苏，先是耕作，然后是贸易，各个城镇又开始了交流，唯独没人去还被重兵严守的小鸡城，不是不敢去，人为财死鸟为死亡，很多胆大的商人带着城市必须的货物来到小鸡城下，可是这座城除了一些特定的科研人员可以自由出入，谁也进不去。

渐渐的，容易忘记伤痛的人们，也开始遗忘过去让世界都恐惧颤抖过的小鸡城。



小鸡城里如同世外桃源一般安逸让初来的他着着实实的吓了一跳，也难怪，毕竟就算这里已经淡出人们的视线，可是每个提起这座城的人都恐惧着颤抖着诉说着这个地狱一样的国家。

他逗了逗落在肩上不怕生的黄色小鸟，他可以感觉到这个城市与它处的不同，空气清新，生态安好，甚至有在外面已经灭绝的麒麟，他笑纹加深，对这里越发的兴味盎然。

“瞎子！”不远处一个身材肥硕的男人冲着他跑来，别说，胖归胖，他跑过来的动作利落的很，爬上陡长的斜坡之后也没有怎么喘，“奶奶个熊，告诉你别乱跑你他妈还跟爷爷捉迷藏。”

因为脸上架着一副墨镜就被叫做瞎子的男人也不恼，脸上一派轻松的笑，“不好意思，景色太美晃神了。”

胖子并没有被他的话忽悠过去，脸上肥膘一抖，皮笑肉不笑道：“晃！你他妈就纯属是来浪费老子时间的。”

瞎子不甚在意的耸耸肩，抬手示意他继续带路。

胖子顶不愿意扔下手上的研究出来接人，不过谁叫他妈的他最近研究刚好遇瓶颈，还被张起灵扔低气压弹，想想都他妈不爽，可是不爽归不爽，胖子到也不会一甩手来炒个老板什么鱿鱼的，毕竟张起灵付给他的报酬正正戳在他软肋上。

跟在胖子后面看着他显露于外的浮躁咯咯咯的笑起来，胖子起了一后背鸡皮疙瘩，到底忍住没回头给他几句，他就不明白那个闷油瓶怎么会在这么个紧张时刻还搞了一个精神病进来。



瞎子跟在他后面过了约莫十几道的各种生物锁，还有差不多二十多次的洗澡消毒之后，脸上的表情明显没那么闲适了，胖子虽然性格比他更毛躁，倒也因为习惯了，反而对他塌下的笑脸毫不留情的给予了一顿幸灾乐祸，“别急啊，这才走一半。”

听他这么说，瞎子悻悻的摸摸鼻子。

三十分钟后，他差不多被洗脱一层皮才来到小鸟城真正的中心，这里支撑着整个城市环境的运作，而且所有科研人员也是在这里工作。

他正打量空旷的不似地下建筑的巨大广场，皱皱眉，到不是因为大，而是这里实在太亮了，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全方位照明，让他异常不舒服。

一个黑影朝他罩过来，他瞬间绷紧身体，压抑住因为条件反射想要扯烂黑影的手指，黑影稳当当的罩在他的头上，不过是一件质量厚重的衣服，隔着布料，胖子的声音传进耳朵，“哥们儿得换换style，这里只能穿工作服。”

瞎子刚拽下罩在脑袋上的衣服，就看着胖子把自己肥硕的屁股挤进那件明显过瘦的工作服，也不知道该笑还是哭，不过针眼他是长定了，翻了翻手上的布料，确认并不是种紧身衣，以他的身材穿起来应该满合称，有问题的果然还是这个胖子，衣服在他把肚子上的肥肉塞进去的时候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瞎子突然觉得那衣服太可怜。

已经把自己挤进衣服的胖子擦掉满头大汗，抬头看着他还盯着自己看，叽咕两下眼睛，戏谑道：“老子不搞走后门那一套。”

瞎子在墨镜后面翻了个白眼，干脆利落的脱掉衣服，套上那件布料有些厚重的衣服，又接住胖子扔过来的白大褂套上。

“兜里有一张磁卡，”胖子示意他跟上，“你的等级是SSS级，说明你可以在这个基地自由来去，但是有个地方你就算有权限也不要去。”

瞎子专注在胖子手上示范磁卡的动作上，像是没听清似的用鼻腔发出一声疑惑。

“中央研究室，你就算有权限也不要去。”胖子可以说得上漫不经心的叮嘱，对他来说已经可以称之为警告了。

“我知道了。”瞎子答的干脆，就是因为他干脆了，胖子觉得他百分之二百会去，可是他也不能对他再说什么了，从他拿到磁卡的那一瞬间，瞎子就已经是他的上级了。

别看胖子平时大大咧咧的，这个基本的制度他还是会遵守的，大概吧……其实还是因为钱吧。
一（下）

　　瞎子并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就算他看起来是个会对很多事情兴味盎然的人，那也只是看起来而已，所以他并没有接近过中央研究室，就算是路过也目不斜视的走过去，害那些期望会看到他触犯禁忌的人频频失望。
　　
　　瞎子发现自己好像不是很受欢迎，不过这对他来说不重要，就算来到这里三四个月还是两手闲闲到处乱晃，甚至连自己主顾张起灵长什麽样都不知道，他也一脸轻松自在的样子，好像压力这个东西不存在在他的生命里似的。
　　
　　之後他又晃了两个月，他终於有点无聊了。
　　
　　他花了大半时间在这个设施里闲晃，搞的他连设施里哪里有破洞，破洞尺寸有多大有几个他都一清二楚。
　　
　 　踏过漫长的无聊消磨著他的耐心，等他发现的时候，大半时间他都站在不允许进入的中央研究室前发呆，背後冰冷或者不能称之为冰冷只是淡漠到让人觉得冰冷的 眼神注视了他有一段时间，让他有些不耐烦，可是他的脸上却没表现出来，还是一派悠然的笑，他的笑跟注视著他的眼神一样无动於衷。
　　
　　 旷日持久的注视和无聊让他心底的恶意不断翻涌，所以他用自己的磁卡刷开中央研究室那扇庞大厚重的门，应该称之为柔和但对他来说太过刺眼的光线从门後倾泄， 背後注视著他的眼神抽离，他脸上的笑容变得冷冰，在越渐展开的门扉後，一个有柔软黑发的男人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手臂搭在身畔的竹制茶几上，抬头看著蔚蓝的 天空，不过是虚拟投影的天空，他却如同什麽美景一般看得出神。
　　
　　在瞎子的眼里，那个男人如此柔和，在这片刺目白光之中唯一柔和的可以让他直视的存在。
　　
　　还以为是什麽，不过是一个男人。
　　
　　他站在门口，既不想进去也不想离开，他看著男人头发凌乱的後脑勺，男人看著虚假的天空。
　　
　　瞎子并不是个会虐待自己的人，他发现对方不搭理自己的时候多半会很识趣的离去，虽然心里对自己说不过是一个男人，有什麽好看，他的脚却拒绝移动，站了很久，久到他觉得累。
　　
　　他真的不是个会虐待自己的人，所以他挂著闲适的笑容走进去，坐在男人对面的椅子上，一会儿看看虚拟天空一会儿看看专注在天空中的男人。
　　
　　可能他从来没有被人这麽厚颜无耻明目张胆的盯这麽长时间，所以本想无动於衷的男人终於收回视线看向瞎子。
　　
　　浅色的眸子里满满的不耐烦，你这个人怎麽这麽烦，没看到小爷不爱搭理你，还不快滚。
　　
　　瞎子有些意外，真真正正的意外，意外的让他怔住一瞬间，然後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他以为该在男人眼里看到的情绪都没出现，只能注视著毫无变化的天空的人眼里应该不会有这麽丰富的情绪，应该是更……更像张起灵那般的眼睛才对。
　　
　　浅色眸子的男人有些恼火，虽然不知道瞎子在笑什麽，他却还是知道是自己被笑话了。
　　
　　在他几乎忍无可忍准备一拳搡过去的时候，瞎子竟然被自己的口水呛的咳嗽连连，浅色眸子男人显然被他吓了一跳，却还是反应迅速的跪到他身边伸出援手，拍抚他背脊的劲道实在太过温柔，温柔的仿佛不曾著力。
　　
　　耳边听著他担忧的叫唤，瞎子又咳又喘，对方不过是个男孩，跟男人哪里挂得上钩，他想。

二

一个磁白色的茶碗塞进他手里，在他发呆的时候，速度飞快，让他又是一场意外，他灌了两口茶，抬头对俯视着他的男人，一旦恢复冷静，又是个成熟的男人了。

他轻轻笑起来，“你是吴邪。”没有一丝疑虑的问句。

男人低头看着他，眼里闪过伤痛，“不，我不是。”

“你的名字？”瞎子轻笑一声妥协。

“270512。”

“这是编号，我想知道的是名字。”他拒绝敷衍。

“270512。”他的脸上眼里风雨欲来。

瞎子觉得他放在背上的手劲在增加，无意识的，增加到能让他闻到自己血液甜腻味道的地步。

当然270512也闻到了，他突然惊慌失措的推开很远，眼里的绝望悲伤满溢出来，好像快把自己压垮。

瞎子站起身不在乎的拧了拧脖子和肩膀，感觉没有伤到筋骨，向他逼去，他注意到他露出袖子的手并不是人类的皮肤，而是一种类似黑色鳞片的硬甲，怕是抓伤他的就是这些了吧。“名字。”

“270512，”他用一只手抓着另一条胳膊肘，咬着下嘴唇撇过头。

他嘿嘿一笑，掰着他消瘦的下巴望进他的眼底，“你不说，我就叫你吴邪了。”瞎子能感觉到他在听到他叫他吴邪时的颤抖，还有那种从他身上发出的压抑的近乎愤怒的气息。

“吴邪。”瞎子几近呢喃在他的耳边，他终于颓丧的放下绷紧的肩膀，“随你。”

“吴邪。”他满意的将额头靠在270512的肩膀上，哦，他现在不是270512了，他是吴邪。

“你该去叫胖子给你打血清。”吴邪偏着头，对把额头顶在自己脖颈旁边磨蹭的人有一丝抗拒。

“没关系。”瞎子懒懒的声音传进吴邪的耳郭，吴邪想要反驳他，告诉他自己爪子上的鳞片有毒，他刚要说，一个冰冷的声音替代了他的，“你应该听他的。”

听到这个声音，吴邪全身的毛发一瞬间炸起，靠在他肩上的瞎子能明显感觉到他又绷紧了神经，所以他抬头，对冰冷声音的主人笑：“哑巴，你今天话未免太多。”

被他叫做哑巴的就是张起灵，曾经差点称霸世界的张国的王。

现在他站在瞎子面前，表情淡漠到冰冷，曾经只是淡然的声音已然如不化的万年寒冰，一个彻头彻尾的上位者，那个喜欢发呆的闷油瓶呢？

面对表情冷硬却散发着怒气的张起灵，瞎子也只是无动于衷的笑着，任由胖子走过来给他打了姜黄色的血清，可以解毒的毒，他心底嘲讽，面上却无动于衷。

站在他身边的吴邪却不能无动于衷，一种从心底流淌出来的苦涩触动他的神经，让瞎子想要回身紧紧拥抱住他，可是他没动，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张起灵，张起灵看着他，也许是看着他，也许是透过他看着遥不可及的一些东西。



跟张起灵、吴邪、解雨臣一样，瞎子过去也是王储，被同一位太博教导礼仪，跟同一位将军学武，这是九门十二国的一个传统，所有国家的王储都要在总角之后冠礼之前送到青铜门里历练，而指导他们的太博和将军是九门十二国共同选出。

到瞎子这一代，扣除不能进到青铜门的女性和已经冠礼或者没过总角的王储，就只有他们四个符合条件。

在门里的七年时间，四个人吵吵闹闹呼呼呵呵没少被太博打手心也没少被将军罚马步，但是那七年可谓他这辈子最快乐的七年。

然后出乎意料的，本来应该待第一个人要冠礼之后才会打开的门毫无预兆的开了，等在外面的是张起灵的父亲张国的国王张大佛爷，那个时候除了太博在不断念叨不吉不利什么的没有人察觉到整个九门十二国的走向在这一天被扭转了。

瞎子还没冠礼，战争就开始了，本来在九门十二国里就算是小国的他的国家被吴国吞并了，被抓的那一天本该被当作根基斩除，却被顾念同窗七年情谊的吴邪扣下，从此，他卸下王储的头衔被塞进吴国的密探里成为一个无名无姓连存在都被磨消的影子。他觉得当个影子更符合他的个性，于是他就嘻嘻哈哈的让自己忘记自己是个王储忘记亡国仇恨复国大业，安安心心的成了一条影子，听命的去执行各种在明面中无法完成的任务。然后，然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吴邪了。

直到现在。

三

　　准确来说，他见到的并不是吴邪，至少不是曾经共渡七年的那个人。
　　在九门十二国的战争爆发的第三年，已经继承王位的吴邪消失了，像是在豔阳下蒸发的水，连个痕迹都没有留下来，就那麽凭空消失了。
　　当时各地鏖战正酣，正是用人的时候，吴家整个国家的影武者和密探却被派遣到各地打探吴邪的下落，以至於让小鸡国抢占了天时地利。
　　如果不是吴国向来颇有远见根底也足够深厚，也许这场战争也不会拖了如许年。
　　但是也恰好因为他拖了这麽多年，才让瞎子得以找到吴邪，就算不是本人，至少也是他灵魂的碎片。
　　
　　270512是吴邪的复制品，泡在营养液中的那数不清的实验体中少有的半成品，就算还有瑕疵却也是可以唤醒灌入吴邪记忆的不完全品。
　 　瞎子曾经去过最下层的培养槽，那如同奥林匹克竞技场般广大的密闭设备里是密密麻麻漂浮在营养液里的仿生体，长著同一张脸，睁著同样无神的眼睛，大多肢残 体障，少有完整。那景象就算是一向大大咧咧的他都觉得无法忍受。只是那场景却是拥有意识的吴邪初次映入眼帘并永生难以忘怀的，如果他有永生的话。
　　
　　吴邪从张起灵离开之後就一直没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上看著没有变化的天空，眼神时而清醒时而迷茫。
　　瞎子坐在他身边，用他的杯子喝水，吃送给他的茶点，看著他看过的天空，就算时间飞速流逝他也一点也不在乎。
　　安心，惬意，在吴邪的身边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一样满足。
　　清醒的时候意识到瞎子在身边他会绷紧神经，那种紧绷感让瞎子都不自觉的绷起肌肉准备随时跳起来进行攻击，但是那紧绷只是一会儿就会消失了，伴随著吴邪陷入迷茫的眼神。
　　一向话痨的瞎子完全不想说话，就算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现在也不想说不想问。
　　他喜欢在吴邪身边感受到的静谧，也希望吴邪能适应他的存在，所以他不带任何侵入意图的坐在他身边，用自己的气息慢慢浸染他的气息，直到吴邪就算清醒的时候也不会因为他的存在紧绷神经。
　　只是这是一个漫长的等待，漫长到像是没有尽头，漫长到能磨去所有耐性的等待，但是这个人是吴邪，所以瞎子的耐性就像永远没有极限一样。
　　
　　有时候吴邪会盯著他发呆，或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一旦瞎子回应他的盯视或者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吴邪又会像是感受到水流波动的蛤蛎一样缩回壳里。
　　瞎子想要跟他谈谈，谈什麽都行，至少打破沈默，他一次又一次的下定决心，再抓到一次吴邪的视线就不会放开，只是他看著他眼里的畏缩和害怕，就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了他。
　　谈话一直都没有过，甚至两个人相处都是无声无息的，吴邪很少发出声音，有的时候他不得不用眼睛确认他还在，还在呼吸。
　　
　　日子平淡如水的度过，然後吴邪又一次欲言又止後打破了沈默，“风是什麽感觉的？”
　　这有点奇怪，在习惯了沈默，习惯了对方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时候，突然听到他在说话，就算是瞎子一向灵敏的反射神经都不好用了。
　　他呆呆的眨眨眼睛，扭向吴邪的脖子哢哢作响，缓慢的像是电影的慢镜头播放。
　　吴邪把腿缩回椅子上抱住，在期待的等待答案却得不到回应时不耐的咋咋舌，有些负气的嘟起嘴。
　　“你没有被灌入记忆？”回过神之後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质疑，让瞎子在心里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就不能做的更好了吗？
　　“我知道那些记忆。”吴邪下巴垫在膝盖上，头偏了偏，扁了扁嘴唇扭开头留给他一个後脑勺。
　　吴邪这种答案让瞎子再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知道，就像是存储在记忆碟里的资料，可以翻阅可以查看，但是那些就只是知道，编号为270512的吴邪不拥有那些记忆。
　　知道自己再不说些什麽也许向他敞开的沟通之门就会再次关闭，他脑筋转的飞快，却不知道该怎麽去形容风的感觉。
　　他想说，风吹过皮肤的感觉，他想说风卷起落叶的样子，他想说很多很多，但是他无法把风的感觉形容给他。一股沮丧在心口蔓延，看著在凳子上蜷缩的更紧的吴邪，他惆怅的疼痛。
　　“阳光呢？雨露呢？”吴邪用後脑勺面对他，嘴里咕囔著再一次迷失在那些他只是知道却无法体会的记忆中。

四
　　张起灵每周会出现三次，站在研究室的门外，既不进来也不离去。
　　每当临近他出现的时间吴邪就会变得烦躁不安，然後在他终於离去的时候紧绷的神经崩溃的彻底，任凭瞎子说什麽都无法挑起他的活力。
　 　那让瞎子觉得厌烦，崩溃的吴邪什麽事儿都能干出来，就算研究室里没有任何可以用来自我伤害的东西，他也可以把看起来是瓷制的硬塑茶杯掰出锋利的角度割进 动脉，或者用自己锋利的爪子撕开自己的胸口。瞎子不止一次看到他还在跳动的心暴露在空气中，如果不是植在他大脑中的芯片产生的电脉冲可以足够强的将他击 昏，也许他早已经死去。
　　一周三次，一个月十二次，不管他怎麽防范，吴邪都会上一刻在笑，下一刻就鲜血淋漓的倒在地上，就算在强健的心肺也无法承受如此多的折磨，而张起灵的存在，折磨著自己，折磨著吴邪，折磨著瞎子，甚至整个设施中的所有研究员。
　　
　　他坐在吴邪的躺椅扶手上，握住他总是藏在衣袖下的手掌，畸形的鳞片锋利而且闪著绿光，只是接触就会让他的手肿胀麻木，但是他还是紧紧的握住，在他在梦里挣扎的时候叫醒他。
　　浅色的瞳孔睁开，满溢的泪水滑落，在察觉到他的手被瞎子紧握的时候甩开他，“不…”
　　“别担心，我预先打过解毒剂，”那痛苦的声音震的他心跟著颤抖，他执拗的抓住他，分开手指与他的相纠缠。
　　吴邪表情痛苦的在他手掌的温度中挣扎，“你再用下去会异变的。”
　　瞎子怔愣片刻，嘿嘿嘿的笑著撩开衣摆，“你指这个？”
　　跟吴邪手上同样坚硬的鳞片在瞎子柔软的腹部皮肤上蔓。
　　吴邪看到它们的一瞬间闭上眼睛，一个破碎的泣音冲出喉咙，泪水流出眼角顺著鬓角滑落。
　　“没关系，”瞎子抚摸他柔软的头发，在他额角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这个举动吓到他了，他猛然睁开眼睛，另一只手按上被吻过的额角，新奇而惊讶的瞪著瞎子，“那是一个吻吗？！”
　　与其说是疑问更像是尖叫，瞎子有点被逗笑了的点头。
　　“那感觉很棒，”他咬著嘴唇，不安又犹豫著，“能不能……”
　　瞎子这次把吻落在他微张的唇上，轻柔的带著安慰的。
　　他觉得心口上的疼痛随著他用嘴唇抚慰自己的动作而平息，吴邪顿了顿，学著瞎子的动作在他的唇上碾磨。
　　
　　有什麽东西在瞎子的心里蠢蠢欲动，随时都会顶开硬硬的保护壳成长起来，本能告诉他他应该阻止那些东西，但是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在嘶吼著不要阻挡。然後当他放弃本能的时候，那个东西破壳了，甜蜜而疼痛的占据了他的灵魂。
　　他们的交流一点一点的增加，瞎子讲他们国家的漫漫黄沙，吴国的海岸线和高耸的山峰，曾经见过的巨浪和台风。他尝试著对他描述微风吹过时毛孔都会舒服的张开，他告诉他被太阳暴晒的满身都是油腻腻的汗水的感觉。
　　看著他闪亮的眼睛还有故作不在意的样子，有什麽东西从他的灵魂中满溢出来。
　　想要给他广阔的天空，或温暖或炙热的太阳，轻柔的和风，树叶被吹动的飒飒响声。

一股子大虐的气息扑面而来
很喜欢，开始还以为是古代文

想要给他广阔的天空，或温暖或炙热的太阳，轻柔的和风，树叶被吹动的飒飒响声。
＿被这句话戳到心脏了

赖赖海明 写道:一股子大虐的气息扑面而来
很喜欢，开始还以为是古代文

应该是AU吧，世界观什么也是边写边想的。
谢谢喜欢。

海末 写道:想要给他广阔的天空，或温暖或炙热的太阳，轻柔的和风，树叶被吹动的飒飒响声。
＿被这句话戳到心脏了

写的时候没过脑子，跳出来什么就抓什么出来了【摊手】而且有可能坑- -所以才木有发过来。。。。。。

看到“小鸡国”就喷了……不过总体来看似乎是虐的？

云深 写道:看到“小鸡国”就喷了……不过总体来看似乎是虐的？

=v=楼主喜欢虐，非常喜欢。但是她不会承认的23333333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