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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长夜不迟归 (BY aprilshaws,吧刊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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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由 海末somus 周二 七月 02, 2013 6:08 pm






长夜不迟归
BY aprilshaws
-“他说他不会等你。”
-“因为我不会让他等。”
=玉雪照寒梅,凌寒有暗香 =

正月十四。

亥时三刻。

九曲亭,琉璃灯,紫檀台,青玉子。

由上好墨石制成的黑棋子被轻轻捻在削葱似的手指上,手的主人像是觉得不堪重负,旋即又把它轻轻落到散着柔和荧光的明玉棋盘。

这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清逸,无不昭示出这下棋之人君子之风。

棋台旁斜伸过来的玉蝶照水梅配着大年初刚降下的瑞雪,愈发衬得树下坐着的这人温润玉质,清隽无暇。

不过在寒冬正月里,有些风骨大约是冻出来的。

这人身上虽披着厚厚的一层狐裘,却掩不住苍白如纸的面色。昏黄的灯光从琉璃罩中溢出,隐约间照见他额际繁复妖异的图纹,他们交汇于眉心,象女子善描的花钿一样,颜色鲜嫩,竟比身侧的梅花还要娇艳。

男人是绝不会对镜贴花黄的,更不说妆出这般妖治的纹理来——所以只有一种解释,他中了毒。

鱼媚子,这其实是滇南苗寨的一种蛊,但它也算是一种毒,因为它一般是要人命的。

当花子呈紫色静静绽放在额间时,便是勾魂之时。眼下这人的花子还是红色的,虽然性命仍是无妨,但不见得下一刻还是无妨,因为这颜色已逐渐变深了起来。

深红之后,必是紫色。

这妖治的色彩已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凶险,可下棋之人却毫无焦急之态,就连对弈那方也是如闲庭信步般稳当。

说来执白子一方迟迟不见得落子,好似已入呆怔。

半晌,只听得清咳一声,语态极是不满:“时不我待,你若是再踌躇不前便是弃子,这机会不若让与我。”

解雨臣轻笑一声,却将手中的白子落到那人的手上,“既如此,小三爷替我落子罢了。”

吴邪眯起眼睛,不屑道,“无事献殷情——必有异谋,”他反掌又将白子甩给了对方,“既是有心事,不若说来听听?小爷一定替你解惑。”

“心之所向,自然是——”那棋子在解雨臣手中无端旋转起来,越转越快“——吴邪,你当真是愈来芝兰玉树,人比花娇。”

吴邪也不恼,他只是嗤笑一声,伸手按住了那枚白子,“败絮之态又如何及得上解语更解花,流光映彩霞的某位艳中魁首。”

他忽地将白子丢进棋盘,“亢龙有悔,这局你赢不了。”

解雨臣仍然没有看那副棋,相反他依旧笑吟吟地看着吴邪,“离十五还差一刻…你等的人可还没有来。”

吴邪回答的干脆利落,“时辰一到,我不会等他。”


=万家灯火寂,夜半人行急=

王八邱是掌管寒江十八舵的总舵主,水性自是惊人的好,在江湖上更是号称“天下的绝没有王八邱走不了的河道”。

时近夜半,万籁俱寂,王八邱当然也不例外,正躺在他第五房小妾被窝里睡得香甜。

当他迷迷糊糊地从美梦正酣的状态中睁开眼时,却突兀地发现自己正身处在寒江口的一个小破码头边,冷风不时钻进着他身上那薄薄的里衣,很是刺激。

王八邱被刺激得好一阵哆嗦,这入骨的寒意倒并不能掩盖他随之而来的巨大怒火——显然,任谁也不想在正月里还是大半夜的时候近乎裸奔。

他张开嘴刚想骂娘,一瞥眼间却发现他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一个带着西洋墨镜的劲装男人。

他手里似乎还有一截绳索。

王八邱并不是傻子,身为一个掌管一方漕运的总把子,他显然很精明。这不光体现在他垄断交通要道获利无数或者是打响了很能证明他武功路数的王八邱这个称号外,他还有个强项就是见风使舵。

尽管王八邱武功不低,但是能无知无觉地被一个陌生人在大半夜挟持了十里路,这本身就证明他和对方的实力差距,何况那厮还提着绳子。

王八邱立马憋住了刚想出口的脏字,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声音比他身子还要哆嗦,“这位高、高人,在下、在下平日为人清白,绝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在、在下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稚儿,更有七房……”

“……王八邱,我不是来查你帐的,”那人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站起来,同时又把那绳子递到他手中,“我是来渡江的。”

王八邱这才看清手中的绳子乃是船只的缆绳。他顿时有种被耍了的冲动,怒气又冒了上来,“你、你——要渡江?!他妈的现在是凌汛期,大半夜你他妈找死也别拉着老子……”

那人转过头来盯着他,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在火折子下更显得高深莫测。

王八邱又想起自己被人挟持近乎裸奔,便哭丧着脸委屈道,“大、大侠,现在冰凌封河,江口又水流湍急,这船根本不能走哇!为了您的人生安全着想,不如过些时日再动身?嘿嘿,小人冒昧,家中庭院也有些,足可安排大侠食宿……”

“呵呵,真的不行?”

“那是,小人指天发誓,决无虚言!”

“这世上没有你王八邱走不了的水道,这也是真的?”

“当然啦,在下不才……”

“所以到底行不行?”

“这——小人那是虚名阿、虚名……”

那人突然起身,忽地拉住王八邱跳入一艘小船上,等他回过神时, 他们离岸边已有好一段距离。

墨镜男子把玩着手中刚割断小船缆绳的匕首,仍是面带笑意地看着王八邱:“那现在行不行?”

“……”

王八邱的内心有些受伤,他用沉默表示答复,但奋力挥动的船桨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唉,兄弟这不能怪我阿……”那人很无奈到摊开手,语调带着些幽怨,“我要是现在不回去,我老婆就要跟人跑了。”

“...大侠有情有义…”迫于匕首的淫威,王八邱硬生生挤出些许赞美之词,心中则愤愤不平——哼,活该你老婆给你戴绿帽!

“唉,兄弟我这也是命苦阿……”那人又幽幽叹息了一声, “我那刁钻的老丈人非要赶在元宵之前收聘礼,说什么‘如果赶不了团圆,就不用团圆了’啧,你听听,多不讲理!”

“…大侠言而有信…”王八邱继续腹诽: 恶人自有恶人磨!

“唉,家里还总有不请自来喜好爬墙的客人……”

“……”显然你老婆配你是一朵鲜花插牛粪!

“……还有各种不识时务反客为主的花花草草……”

“……”

…………

不提路途各种艰难险阻,光是每听一声这莫名其妙的叹气,王八邱就感觉自己的精神气就减了一分,他含怨带怒好不容易把这尊大神给请了上目的地,便扑通一声趴倒在地,再也不想起来。

那人像是见他如此困苦终于良心发现,摘下了他全身上下看过去似乎是唯一值点钱的西洋墨镜,抛给了王八邱——

“你把这墨镜送到九门解家任何一个门店里头,就说是问他们少当家的姻亲吴家的姑爷要的贺礼,你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王八邱虽然还是昏昏噩噩,但有利可图的本性还是驱使他牢牢记下了这段话。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虽然江左解吴二家互为世交又是邻里,可没道理吴家姑爷的帐解家来付……

等等,那个吴家姑爷是个什么东西?吴家不是据说只一位公子么,而且还被奸人所害,缠绵病榻……


=红烛明灭间,一息风雨变=

珐琅鎏金鼎上的苏合香终于燃到了尽头,吴邪眉头微皱,面色也愈发苍白,衬得额间的花纹越发妖异,眉心间更是要滴出血一般。

他斜倚在床榻上,嘴唇紧抿,表情恹恹,显然状态很不佳。

与之相比,解雨臣的面上简直是神采奕奕,他眼神透亮,笑意清浅。

他坐在床榻的一侧,执起吴邪的手道,“既是不适,何不早说?你强撑着忍了这些天,不过是徒劳……何况加重身体负担,我…你叔伯都很是担心。现下,你总该答应吃下忘前尘了吧?”

忘前尘,如其名。它其实并非一种药,而是和鱼猸子,都是滇南特产——蛊。忘前尘并不能治鱼媚子,但如果用内力逼毒这个法子治鱼媚子,那就必须得服下忘前尘,不然不止鱼媚子的鱼逼不出体外,那中毒之人反倒会活生生地痛死。

不过鱼媚子并非这一种需要人以遗忘为代价的解法,只是这个方法比唯二的一个方子要好上太多,虽然忘前尘其实也不怎么好配,但总是比需要鸡冠蛇的冠优昙花的蕊天山的雪的方子来得要简单许多。

吴邪反手制住解雨臣的正欲给他输真气缓解体内阴寒的手,轻声回道,“你急什么?……我没事,有事也是等吃了元宵再说。”

解雨臣神情有些郁结,他冷笑道,“你这不还是在等他。”

吴邪摇了摇头,“他来或不来,我都不会等他……我早就厌烦了等待,去等不如去争,这个道理难道小花你不比我更清楚?”

解雨臣看着吴邪有些惊讶,半晌他垂下眼睛让人看不清其中深浅,“……亢龙有悔,竟是我执念了……吴邪,你倒是比我——看得更远……”

“……假使当初——”他忽然扣住吴邪的手掌,五指完全拼入对方指尖的缝隙,力道之大让吴邪有些惊愕地睁大眼睛,“不,就是现在,我如果说——”

半山寺的钟声突然从远方传来,伴着大钟清扬悠韵的声调,屋外还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没多时便进来一个小厮。他也不看屋子里的人,只是低着头捧着个漆木食盒,上面放着一个玉碗盛着几个圆滚滚奶白一般的圆子,汤里还洒着一丁点桂花,看着就叫食指大动。

那小厮只盯着地面抬高食盒,开口道,“三少爷,这是厨房里第一锅的汤圆,二老爷叫我给您送来先尝尝。”

“有事还是等吃完汤圆再说不迟?”吴邪眨了眨眼睛,轻轻推开解雨臣,起身端过碗便吃了起来。

解雨臣瞥了眼小厮,哼了一声,“王盟你主人架子真是好大,怎么也不给我端一碗来尝尝?”

“小、小人疏忽,马、马上给您送一碗过来。”说完这小厮脚不沾地飞奔了出去。

“哈哈,小花你真是越活越小,竟去吓一个小孩子……”说话间,吴邪的面色浮上一点嫣红,看上去精神好了不少。

“团圆团圆,自然是早吃福早到,为的不就是这个吉利兆头?”

“咳、咳,强词——咳、夺、咳,夺理!你、咳咳、咳!——”

解雨臣以为吴邪是岔了气,便轻拍了拍吴邪的背,不想吴邪头一歪,忽然喷出蓝盈盈的一汪血来!

吐完之后,吴邪似是力尽,缓缓倒在解雨臣身上,人事不知。

=待得长夜尽,旭日自初升=

正月十五。

卯时。

九曲亭外,解雨臣拿剑指着黑眼镜,语气森然,“他已毒发,你来晚了。”

黑眼镜冷笑道,“别挣眼说瞎话。解药早就下在第一碗汤圆之中,我人是来晚不错,可是毒发这借口真就是可笑了。天南地北,从正月初一到现在,三味奇药加八份珍材配上天上雪水,那个不是悉数送到?我绝不会他的性命作玩笑。”

“那又如何?我一样做得到,而且比你做得更好。”

“啧,你和吴家一直坚持用忘前尘这种解法不就是希望他忘却我这个无权无势之人?你们自诩护他一生天真无忧,可是心之所向,又岂是世俗所能左右?”

“哼,心之所向?我昨日问他,他可是说了——绝不会等你。”

“那是因为我绝不会让他等。”

黑瞎子叹了一口气,有些怜悯地看着解雨臣——

“解雨臣,都说你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可我怎么就觉得你和昆仑山青铜台上苦修的张起灵何其之相似?你有心,那人亦有心,可是最终总是这样那样的因由叫他去等待——或者说守着一个好时机,最好是你们的功成名就!张家为名,解家为利,全都是正义!道义!大义!”

……对,你们都是不错的,可我他妈就不想让他韶华白首,辜负光阴!人生几何?哪来的十全十美?如果看不清眼前真正值得珍惜之物,那倒不如放手,别放那边等落灰!

啧,你不如放手看看,他到底愿意做个什么选择!”

久久,庭院无声,只听得一声清咳——

“别我醒了,又被你说昏了回去。”

“娘子,俺这不在教化你表亲,他思想岔了路,为夫这不是正助他往回拐么?”

“哼,油嘴滑舌,吴邪,你确定——?”

“黑眼镜,你少来!你来其实是想看小爷我再被你给气昏回去吧!哼!”

“亲爱的,我、我真的——”

“少、少爷!呜呜,少爷你怎么了,别吓王盟呀,凌晨那会我已经被折磨得够惨了……”



=心意之聚往,长夜不迟归=

最终,吴邪和黑眼镜快活闯荡江湖去了,徒留一地玻璃心碎成渣……

谁叫幸福大都是建立在很多不幸之后呢?

后来的某一天,解雨臣收到解家旗下某个当铺的汇报,他们收到了寒江十八舵主送来的一副西洋墨镜,那人表示是吴家姑爷欠账不还,还说凭着这个信物解家愿意补偿一切损失,比如精神损失费什么的。

于是新仇旧恨之下,解雨臣一拍桌子,发出了他日后名震江湖大杀四方的经典之谈——

“打死王八邱,算我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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