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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转载】the moment(BY云生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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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由 海末somus 周六 六月 08, 2013 12:52 pm

黑瞎子的招子废了,他成了名符其实的瞎子。
这事儿吴邪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当然也不是最后一个。其实那个时候在斗里的事情他不太清楚,只知道自己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踩着了什么东西,当时黑瞎子就抱着他从墓道一路滚进墓室里。结果碰上的机关不厉害,倒是墓室里的毒烟让他们始料未及。最开始有人中招,但戴了防毒面具之后,过了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吴邪记得当时黑眼镜也是戴了面具的,而且在斗里一直都很精神,出了斗之后过了十几天之后他才听说,别人都没什么事,但黑眼镜的招子本来就受过伤,这么熏了一下不知道是把什么组织给熏坏了,瞎了。
吴邪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堵得慌。他心说过了这么久自己还是个招灾祸的体质,要不是他踩着那机关,黑眼镜也不至于没防备就中了毒烟的招。但最让他觉得心里堵得慌的,是他压根不知道这事,人瞎了估计是没假,这样看来黑眼镜压根就没想告诉他。
那是他出完明器请伙计吃饭的时候听到的消息。他听下面人随口说出这事,一时间竟不知道回些什么话,下面人看他不说话,以为他对这事没什么兴趣,就换了话题,从旅游名胜到最近的电影,聊得很热乎。人说吴小三爷一向对下面小弟不错,对人热络宽厚这方面,颇有其祖狗五爷之风,不过那顿饭吴邪吃得不太有滋味,喝酒的时候也有点心不在焉。下面小弟也不是不晓得事,尤其是皮包,他心思机灵,看吴邪无心酒桌,就开车把他送了回去。
吴邪喝得半醉躺在自家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等耳边那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才反应过来,他给黑眼镜打了个电话。
“小三爷,这么晚了有事?”
吴邪抬手看了看表,已经过12点了,他迷迷糊糊地又一想,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人不是瞎了么,怎么知道是他打过去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感觉。”
吴邪陪着他笑了两声,声音有点哑:“我听说你眼睛出了点问题,现在还好么,去医院看过没有?”问完他就有点后悔,既然一开始就确定黑眼镜已经瞎了,这么说简直是明知故问。
电话那头的人也陪着他客气,还是笑:“谢谢小三爷关心。没身份证不敢去医院,找了个认识的中医看过,好不了了。”
吴邪“哦”了一声,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情况了。两个人隔着电话静默了一会儿,吴邪听那边打了个哈欠,似乎是要睡觉的意思,连忙说道:“那什么,我认识杭州一个很有名的老中医,治眼睛很有一套,你过来我让他帮你看看,也许能治好。”
“行,先挂了。小三爷早点睡。”
吴邪听着电话里“嘟嘟嘟嘟”的忙音,觉着这人似乎对这事不抱什么期待,又想着他那句不知道是不是敷衍的“行”,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点冒火,先头那点迷迷糊糊的睡意一下子飞到了爪哇国,此刻只想把人从不知道哪个角落的床上揪起来扔到杭州去治眼睛。他睡不着就索性坐了起来,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不知道这种心情究竟是出于愤怒还是愧疚,无奈喝了酒脑子就像打了结,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只好把自己扔在床上,看着窗外漫进来的月光发呆。

第二天一早吴邪就联系了那个老中医,又吩咐底下伙计去找黑眼镜,无奈这人即使瞎了还是神出鬼没不留痕迹,一天下来没有任何消息,打电话也是无法接通。吴邪第十五次手机拨不通之后气得摔了手机,真真正正着了恼,气压低得让底下人直犯嘀咕: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连好脾气的小三爷都惹着了。这一天王盟也没好过,自家老板一直板着个脸,生意上门都打发他去做,他一边费尽口舌忽悠客人一边腹诽那个不知死活的疯子,一边又替自家老板感到不值。
不就是一个拿钱下地的土夫子,老板干嘛这么上赶着关心他?
一天的忙碌终了,到了晚上吴邪也闲了下来。王盟已经回了家,黑眼镜还是没消息。吴邪看着西泠印社外的几株老柳树,没来由觉得有点疲惫。
他和黑眼镜之间到底算什么,他似乎从没想清楚过。黑眼镜不经常出现,对他也算不上特别好,但他至少也是很在乎自己。当时他刚接手三叔的烂摊子,黑眼镜暗里帮他不少。吴邪自认欠着他的情,却不知道怎么还,好几年稀里糊涂就这么过来,说不上有多了解对方,但大概也明白彼此是个什么意思。
黑眼镜喜欢他,可他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加之他们之间又有些业务上的联系,近不得远不得,只好就这么耗着。
吴邪不禁苦笑了一下,别的事都挺好,怎么一摊上这事自己就这么不干脆。他看着门外的漫天星月,模模糊糊地想,黑眼镜是耗累了吧。
是个人都会累的。
这么一想,就觉得心里有点堵。倒不是矫情,只是想,这个人瞎了也不告诉自己,他的事情到底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再往后,他过得是好是坏,他把自己弄成什么样,自己都没有干涉的权力了。
可是这么一个瞎子,怎么下地养活自己?他可还是个通缉犯,现在瞎了,遇到雷子、遇到寻仇的怎么跑路?
他身边有没有可以信任的人,有没有可以照顾他的人?
吴邪并不是什么伤春悲秋的人,这一行谁都活得不容易,土夫子本来就是提着脑袋下地,只是这事摊上了黑眼镜,他仍不免心里有些堵。
这么一想,吴邪又觉得自己未免有些自作多情,黑眼镜怕是不觉得瞎了有什么大不了,就算是,他大概也不会接受这种近乎于怜悯的感情。
就在他边胡思乱想边收拾店面准备打烊的时候,有人摸了进来。吴邪惊讶地看着来人摸着印社的外墙慢慢走到门口,笑着开口:“小三爷,我来了。”
黑眼镜的墨镜片反射着店里的白炽灯光,一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吴邪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扶着人往店里走,过了一会儿才问:“怎么才来?”
黑眼镜从兜里摸出一张车票来,笑道:“坐的最后一趟进杭州的巴士。”顿了顿,头转向吴邪的方向:“小三爷是不是等着急了?”
吴邪摇摇头,想起对方看不见,又开口道:“没有,来了就好。”
其实他看到这人慢慢摸着墙往前走的样子,一腔怒气和心里那点苦涩就烟消云散了,只剩下心疼,和一点喜悦。
“这段时间住我家吧,”进了店,吴邪放开人,一边收拾店里一边说道,“这样照顾起来也方便些。”
黑眼镜笑:“我是打算蹭吃蹭喝,就怕小三爷不肯收留我。”
吴邪也笑,“怎么可能,好歹你也给我打过工。”说着就转头,打算把剩茶倒了好洗茶壶茶杯,结果刚一转身就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小三爷,”黑眼镜的下巴搁在吴邪肩上,温热的气息吐在吴邪脖子里,语气是少见的低沉,“我现在可是个真瞎子了。”
吴邪任他抱着,后背传来对方胸膛的体温。过了许久,他放下手里的茶杯:“你就是因为这个不告诉我你的事?因为这个一天不接我电话?”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吴邪知道他大概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来找自己的,心里不禁又堵上了,自己在他眼里就这么不可依靠,还是说,他以为自己会嫌一个瞎子很麻烦?吴邪不禁有些恼火,有的时候,他还挺讨厌所谓男人的自尊这种东西。不过有些话他不能明说,黑眼镜既然来了,说明他肯把软弱无助的一面给自己看,既然如此,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吴邪拉开黑眼镜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转过身看着他唇边意义不明的微笑,扶额叹气:“让我说你什么好……明明是个很牛逼的主儿,非把自己搞得这么可怜兮兮的,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同情你!”
黑眼镜愣了一下,接着咧开嘴,笑得明晃晃的:“知道小三爷心软我才敢这么干。”说着又贴了上去,胳膊搭上了吴邪的肩。
吴邪觉得有点不自在,想把这块狗皮膏药扒拉开,又碍于对方眼睛看不见,只好让人搂着把茶壶茶杯洗完,然后赶快把人弄回家安顿下来了事。
带着个瞎子行动比他想的麻烦许多。刚才的那番话起了效果,黑眼镜恢复了以前爱吃热豆腐的脾性,完全没有不给吴邪添麻烦的自觉,仗着自己瞎了就一心享受吴邪的服务,连上车下车这种事他也得扶着。吴邪好不容易把黑眼镜弄到自家沙发上,心里还在纳闷这人是怎么一路找到他店里的。他给人倒了茶,又收拾出了一张床来,一切准备停当,走到黑眼镜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洗个澡,明天我带你去找大夫。”
黑眼镜咧着嘴笑起来:“看不见没法洗啊,要不小三爷帮我?”
吴邪算是领教到什么叫得寸进尺,但吴小三爷岂是任人调戏的主儿?他把人弄到浴室里调好了水找好了毛巾就“哐啷”一声关上了浴室门,开了电视把声音调大,任浴室里水声再怎么稀里哗啦,黑眼镜再怎么嚎叫着自己看不见洗不好会摔跤,他自岿然不动,随黑眼镜怎么折腾。
半个小时后,他拉开浴室门看着黑眼镜浑身湿淋淋地走出来,身上不着寸缕,一边腹诽着这人也不嫌冷一边把人推进客房。他拿来一条浴巾给黑眼镜胡乱擦了擦,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睡衣套在了黑眼镜身上,这个过程中黑眼镜倒是乖得很,一动不动傻笑着任他摆弄。等摆弄停当,时钟也已指向了晚上十一点,吴邪扔下一句“明早我叫你”就带上了客房的门,把黑眼镜一个人扔在黑暗里。
浴室里水汽还没被通风扇完全抽干,空气里还有着沐浴露的香味,吴邪任微凉的流水冲在自己头上,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在狂奔。
心里的想法可以勉强镇压,但是身体的反应做不得假,刚才他真的对黑眼镜起了欲念。他想着自家精明二叔那莫名其妙的担心终于还是成为了现实——他弯了,他喜欢上一个男人!
即使这些年什么风浪都经历过了,这样的认知还是在吴邪心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喜欢男人这事本不猎奇,但这个男人还是个土夫子,跟他有业务上的往来,很多事情一掺上感情就会变得非常微妙且混乱,吴小三爷现而今就面临这样的情况。
他想起三叔和哑姐,三叔是怎么处理这种情况的?有了感情,哑姐对三叔异常忠诚,但也因为有了感情,三叔的很多心思也逃不过哑姐的双眼。吴小三爷现在是道上一方地头蛇,已经很久不曾与什么人过于亲近。要找女人甚至男人解决需要,哪里没有?可眼前这个并不是哑姐那样的存在,他比哑姐更难以掌控,何况吴邪也还没有摸透他的底细。吴邪深知,黑眼镜此人,一旦靠近,自己就有被洞悉的危险,即使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么天真无邪。
念及此,吴邪退缩了,以他这样的身份,底牌决不能被别人抓在手里。
带着复杂的心情胡乱对付过一晚,第二天吴邪起得很早,打开客房门发现黑眼镜戴着个墨镜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他昨晚心里想着不可告人的事没觉得,白天这么一看,早晨的阳光从窗户里洒进来照在这人身上,蓝色格子睡衣上短小的绒毛泛着温柔的金色,令衣服中的人显得亲和不少——吴邪甚至觉得对方直往外冒傻气。
“醒了就起来,我给你买早点,你在屋里坐会儿别乱动。”
吴邪刚要转身离开,就听见背后黑眼镜带着笑的声音:“小三爷,要不你帮我换一下衣服?”
这人大概是故意的。不知怎么的,那闲适而调侃的声音听在耳里,竟有了某种安抚人心的效果。吴邪拿他没辙,将他的行头拿了过来。
黑眼镜的衣服样式简单,颜色也单调。黑色背心褐色夹克,黑色的束口运动裤再加一双皮质登山靴,典型的户外工作者。
黑眼镜花了十分钟穿戴整齐,在吴邪的帮助下走出了门。吴邪本想开车带黑眼镜去看中医,不过黑眼镜却想到处走一走,美其名曰“感受杭州的气息”,吴邪也只得由着他去。他带着黑眼镜走过车水马龙的马路又穿过老城区青石红瓦的小巷,不时聊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老中医也住在西湖边上,不过离西泠印社很远。他们走在西湖边上,杨柳垂丝,梧桐飘絮,阳光很好,映着潋滟水色斜照在黑眼镜身上,将他的一身暗色照得很温暖,路过的一个小男孩指着黑眼镜叫了一声“瞎子”便被母亲一边教训一边拉走,吴邪转过头看着黑眼镜脸上的笑,看着他朝小男孩的方向挥了挥手,心里突然就那么一软。
人生短短数十载,如浮水载舟顺流而下,途中多少风景匆匆掠过,当年那些惊心动魄的回忆也已归于心内沉寂的角落,只留一缕悬如丝又韧如苇的牵挂。
而又有多少人,能在这沉浮来去的人世里,一直在你身边,甫一回头便能看见。
看见他不近不远,不声张不强求,用自己的方式陪伴一个人。
看见他的笑,看见他的温柔,甚至看见他的脆弱。
看得见他付出的所有。
“小三爷,怎么了?”黑眼镜听见吴邪不走了,歪着头问。
“没怎么。”吴邪摇了摇头,拉起黑眼镜的手,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即使心如坚冰,吴邪终究还是个俗世中人,只要是俗世中人,又有谁舍得错放情生意动那一刻?
“瞎子,不管眼睛治不治得好,以后就住我那儿吧。”
“怎么,小三爷发善心要收留残障人士了?”
“随你怎么说,以后你给我当技术顾问,不让你白吃白住。”
“行,只要小三爷不怕招雷子。”
“雷子来了我替你挡着。只是过个几年,我要践行一个很重要的诺言……”
“……行。有多久我就陪小三爷多久。”
“以后出事不准再这么藏着掖着不告诉我。”
“有小三爷罩着,哪会出什么事啊?”
春色正深的早晨,一个衣着考究的年轻男人拉着一个一身暗色的瞎子,沿着西湖的湖堤,从柳树低垂的树梢下走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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