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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Ultimate disaster(原accident,末日

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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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 由 海末somus 周三 六月 05, 2013 8:23 am

ultimate disaster (原accident) 末日生化危机设定



这个梦,我已经做了有三年了。

嗒…嗒…嗒…

那是滴滴水声滴落在石壁上的声音,铁索刺耳的摩擦中一阵轰鸣将这片寂静彻底击溃,巨大的青铜门缓缓开启,犹如一只远古巨兽睁开了它的眼睛,贪婪而嗜血的注视着我。

里边传来此起彼伏的低低嘶嚎,把一个冰冷的声音衬托的格外清晰。那似乎是小哥的,又似乎是三叔的,甚至有些像死去的阿宁的,似真似幻,男女莫辨,我在混沌中无法那源头到底属于何人,而那一遍遍低咒般喃喃的内容,却在脑子中盘旋一样,让我听得无比清晰。

它在说–––终极的真相是毁灭,而你,是阻止这场灾难最关键的钥匙。

吴邪。

吴邪。

吴邪。

我控制不了地,一步一步向那门内充满未知的世界里走去。浓重的血腥味迎面扑来,黑暗裹挟着恐惧和兴奋漫天袭来,将我的神经和呼吸压得不堪重负,如同警绷的弓弦。

快接近了,快接近了…

我的直觉这么告诉着我,黑暗中透出一个个步履蹒跚的扭曲人影来,我睁大眼睛,就这千钧一发的当口–––

“叮铃铃铃–––”

一阵刺耳的铃声尖啸一般的戳破了我的梦魇,我猛打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摸起旁边的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居然是小花。

我翻了个白眼,半夜三点,夜黑风高正值人熟睡之际他的嗓子纵然再清悦也不亚于催命魔咒,但是,我从浑浑噩噩到精神振奋再到魂游天外也只经历了他一句话的时间——吴邪,你要的那玉蛹,新月饭店有人来出货了,三天以后开场。

我立刻跟打了鸡血一样,挂了电话就感觉屁股上已经冒出一股青烟,恨不得直接跟火箭一样冲到北京城去。当然这是纯臆想,走之前我还有一堆七七八八的事要搞定,不然回来又是一堆烂摊子要收拣。于是便让王盟召集了几个平日里深得我心的伙计,给他们开了个小会交待完杭州几个堂口的事务,又收拾好行李打点完铺子,等这一切忙完已是第二天的下午。

本来还想着买张卧铺,火车一路到天亮正好补个眠,结果时近春节一票难求,我懒得再托人给我搞票,时间也来不及。
得,只能坐飞机了,累是累点,可快啊。

我靠在头等舱的机位上调整好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给小花发了个短信,告诉了他我的下机时间,让他给订好总统套房好好的给爷接风洗尘,结果他给我回一特矫情的表情,末了还加了句,好的呀吴邪哥哥。我失笑着按了关机键,靠,德行。

起飞后机舱里暖气充盈,我通宵未眠怎能扛得住,戴上耳机蒙了眼罩,不一会就睡的欲死欲仙。混混沌沌的感觉人被什么撞了几下,好不容易清醒点,耳朵里一股脑涌进最炫民族风的调调。我吓了一跳,我靠什么时候下了这首歌?

这下可算是彻底清醒了,一睁眼就瞧见周围陆陆续续下机的人。哦,到了。我提上行李从座位起来,结果落在脚底的毯子给绊了一下,踉跄着就撞上了一个人。

我稳住身子,一句“不好意思”到嘴边就化成了惊讶的“哎”,眼前的人竟是一副熟面孔——线条硬朗的脸上挂着副墨镜,唇边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这不是那黑眼镜吗!
“小三爷,好久不见啊。”他显然也一下认出了我,微仰下巴冲我笑了笑,却并不意外的样子,然后伸出了手来。

我回握一下,笑了笑,“巧啊。”想着他乡遇故人诶,这人已经好几年没个音讯,道上都传闻他折在塔木托了,没想到在这遇到他,这是有够意外的。这时旁边挤过去几个人,我看着机舱里人都快下完了,这会也不是多聊的时候,便跟他互留下名片匆匆道了别。
当然他的所谓名片,只是一张烟盒上拆下来的纸上写着一串电话号码,一看就敷衍的很。

二.

出了机场就看见正门的路边停着一俩红色敞篷车,硕长的身影懒洋洋的斜靠在车身上按手机,一点担心被开罚单的自觉都没有。
在美国待了两年,这小子没怎么变,行事还是这么乖张。我扯起唇角,远远的挥了挥手,“小花!”
他抬头掠了我一眼,云淡风轻的笑笑算是打了招呼,长腿一迈就往径直跨进车里去了。两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点有的没的,他车开的飞快,寒风呼啸中话音飘渺,我舌头都冻得打卷,他说了什么我压根没听清。

车子约莫开了有个半个小时,我看着路两旁黑灯瞎火,北京城区的灯火都隐隐绰绰的只能见得点零星,感觉似乎在往郊区开。我抖索着打趣,“你小子这是要带我去哪啊,酒店还是地安门啊,别是要把我拖去卖了吧?”

他斜眼瞥过来“嗤”的轻笑了一声,话一出口就模糊在风声里,我只隐约的听见他说什么“去我家老宅”。

他家老宅?我心说这小子别不是以为为了省住宿费,直接拉我去他家住吧?想着觉得也行,反正他是东道主,随他安排。解家老宅也不会差哪去,不定比五星级酒店条件还好,我乐得舒坦。

约莫又开了几里,车子转进了一片树林子里,只见不远处坐落着一栋双层大宅,檐牙翘脚的一看就是很有些年头的样式,外边一道高大的铁门森森壁立,月光下透过去,平生出几分神秘感。
倒真是老宅。

应该是解九爷过去的府邸,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由咂咂嘴,这宅子简直就是文物啊,要是卖了指不定是个天文数字,要炒一炒估摸还能翻翻。就是不知道这老宅里阴气重,也不知有没有什么传说...
胡思乱想间车子已在铁门前停了下来。近距离的看去,这宅子更是显得冷清,偌大的一片地,一点人气也没有。
小花下车转悠到铁门前,从裤兜里拎了串钥匙开锁。我注意了一下,发现铁门上挂的还是那种上世纪的那种雕花铜锁,一时间有种走进欧洲中世纪电影中的错觉。
“看什么呢?”小花推开铁门,扬手晃了下钥匙。回头时树影斑驳从他白皙的侧脸上掠了过去,有种梦境般的不真实感。

我收回视线,“这么大宅子你一个人住?”
“恩,我习惯独居,不过平常有人过来打扫。”他走在前边,脚下影子被屋内透出来的灯光拉的很长。
宅子里暖气开的很足,我一进去浑身发汗,解开羽绒服还觉得热的不行,只脱的只剩衬衫才缓过来。我心说他这接待还挺周到,本以为按他这种点到即止的作事方式,给我安排了酒店就该走人了,谁料他居然领我到了他独居的宅子来了。看这样,还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着实让我有点意外。


三.

我也懒得跟他客套,屁股还没在沙发上坐热就直奔主题,问起他关于那玉蛹的消息。他却故意吊我胃口似的,不急不躁递了我杯茶,说让我等会,然后转头上楼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待我喝下三杯热茶的功夫,他才悠哉悠哉下楼来,一身浴袍松松垮垮,头发湿淋淋的往下滴水——这会功夫他居然好整以暇的洗了个澡?


“啧,解小九爷还真是有待客之道啊!”我忍不住揶揄他。他笑了笑的也不搭茬,拿了笔记本出来,点开桌面上的文件,输入了一串密码。

我知道这就是我托他搜集的玉蛹资料,精神为之一振,聚精会神的看起来。里面的图片和文档以幻灯片的形式开始播放,我看着看着鼻尖都开始沁出汗。小花掌握的资料跟我调查的结果非常接近,这些玉蛹的出处极有可能就是西王母国的那个陨玉坑,而它们的主人应该是进过西王母国为数不多的人之一。果然如此,这几年的调查终于有些眉目了。喝了口茶,不由在心里暗叹,这才几个月他就干了老子几年的事,小花搜集资料的手段和效率绝对堪称一流,看来那"解家人不但精于设局审时度势,而且整就堪比一个移动全球通信息网"的传言果然非虚,绝对不是吹出来的。


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关掉文件夹,往后仰了仰整个人陷进沙发里,长出了一口气。回想起两年前所有发生的事,一幕幕情景一张张面孔在眼前晃过,还清晰恍如昨夕。

想着不由得就有点感慨起来。也难为小花,之前为了帮我卷进那些事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在美国修整了一年才东山再起,现在回国后还愿意继续帮我调查这事。如果是之前他是因着三叔的缘故,那现在真的算是无条件的帮我,我都不知道拿什么回报他。只能是万一以后跟他有生意往来,我就不暴露我的奸商本质多做点让步了。

念及此,我不由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投过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
“怎么了?”我直觉他是有话要说,便问道。


他盯了我半响才启口,“吴邪,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种执着到最后可能不会有什么结果。反而.....会让你陷入止步不前的怪圈。你难道不觉得么?”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一时间也不知道回什么好。站起身来转悠到窗子前,打开了半拉,点上了一根烟,缓抽了一阵才道,“.你错了,我没有止步不前。我是曾经试着忘记过,但这样能解决什么?连屁都解决不了,憋闷。这两年我想通了很多,继续调查这个不为别人,就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想让死去的人和我过去的执着都变得没有意义。”


他坐在阴影里没有回话,慢条斯理喝了一口热茶,才笑了起来,“一点都没变啊吴二楞,我还当回来以后能见到一个三爷,真是让人失望啊。”

我耸耸肩,也笑了起来,“没办法,我大概一辈子就这样了,天生死脑筋。” 弹掉了一截烟灰,心情因为他的这句调侃有些愉悦起来,“你不也没变么,啧,MSN上还说泡了外国妞,结果回来还不是打光棍。哎,老子还愁今年11月11没人喝酒呢,这下可好了。”

我以为怎么着噎到他了,那边勾了下唇角,“光棍也比老处男好,到现在还没开过荤,也不知道到底行不行。”他尾音虚虚往上一勾,是个爷们都听的出来他别有所指。

“靠,说什么,信不信老子揍你!”我失笑着骂道,却见他扭了扭脖子冲我一勾手指,“来啊,小爷正缺人练练,你打的过我再说。”说着手一撑人懒散的从沙发里站起来,赤脚朝我走过来,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水渍。

我暗骂,嘿,这猖狂的,爷我这两年也是找师傅学了散打的,现在一撂三也不成问题,不定比你差哪去呢!眼见他慢吞吞的迈步过来,当下打定主意先发制人,一矮身摆腿横扫过去,他身形如电一跃而起哪还有刚才那份懒散劲,转瞬就箭步滑到我身后,一膝盖顶上我的腿窝——当然他跟我练着玩,没使什么力道。

于是自然没起什么作用,我腿只稍稍有点不稳,灵机一动就趁势半跪下去拽他的胳膊,心说老子给你来个过肩摔!谁料脚下竟踩到了水,滑的整个人重心陡然往后一倾,小花也是猝不及防被我撞翻,两个人叠罗汉一样的摔倒在地上。

小花背脊硬生生的承了两个人的重量撞出一声闷响,我头还磕到他下巴上,疼的他发出一声闷哼。我这边身下垫了一层软肉垫不打紧,估计他这下摔的够呛,于是摸摸头赶紧爬起来察看他状况。
果然见他眯着眼半死不活的仰躺在那,略长的头发湿乎乎的黏在修长的脖颈上,浴袍也凌乱的散着露出了一大片胸膛。


我都不好意思多看,虽说他是一爷们本质上没啥,可问题是小花五官生的比一般爷们清秀,皮肤又白,这么往这一躺,让我有种那啥了他一样的感觉,怪异的很。

“你没事吧?”我一边胡思乱想的,伸手去扶他,谁料他根本不配合,揪着我的衣领往下一拉,盯着我悠悠启口道,“你试试?”



我一愣,这人给摔恼了?抬眼正对上他盯住我的目光,这种鼻尖对鼻尖的距离,我脑子一卡壳,一时竟挪不开视线。不可否认近看之下小花的眼睛相当惊艳,是那种很东方的线条,犹如墨笔勾勒出的一样。眯眼看人的时候他眼尾上挑,明明是锐利的眼神,薄薄的眼皮下掩着的瞳仁暗光潋滟,莫名的.... 很吸引人。
也不知道这种眼睛上了戏妆是个什么样子,不过想象下那神韵...绝对是能秒杀人的那种。

“吴小三爷看的够久了吧...”他眼眯的只余一条缝,狡黠的笑了起来。
我这才醒觉,撑起身子拉开距离,为了掩饰尴尬,不免咧咧嘴笑道,“看你有个嘛意思,你又不是妹子!”

“没意思看那么久,难道在研究小爷脸上有几颗痣么?”

我正打算损他一句,那边却歪头凑近了些,半翕了眼戏谑地笑。这瞬间眼皮上的一颗痣应景似的跃进我的视线里。
眼皮上有痣,妖智——意为城府深,擅迷惑他人,让人难辨其心真伪。
这瞬间里不知怎的,竟想起这样一句不知在哪看过的话来。
倒是很配他。
这脑子一神游,嘴巴自然也卡了。这么跟他大眼瞪小眼足足好几秒,才觉得气氛变得奇怪了起来。
在温度升高的空气里流动的.....暧昧莫名的躁热感。
“你出汗了....吴邪。”小花忽然伸手朝我额上探来。
微凉的指尖贴上发烫的脸颊竟有种触电的刺激感,我一下弹起来,掩饰局促地松了松衣领,“这里边温度也开太高了,简直就是大夏天啊,你受得了?”

小花仰头指了指他衣衫散乱的胸膛,“我穿的可是浴袍,小三爷。你想让我冻死啊?”说完他一撑手站了起来,指了指楼上,“嫌热就去洗澡,水我给你放好了。”

“哟,没想到东家还挺周到。”我屁颠屁颠的背起背包上楼,落了他一句叮嘱,“老宅子年久失修,水管道有点问题,你注意点。”


四.

在寒冬腊月里泡热水浴是个相当爽的事,尤其是在这么一个大的可以当游泳池使的浴池里,那叫一个天上人间(当然这词容易让人联想到某娱乐城)。在氤氲的水蒸气的包围里我昏昏欲睡,不一会儿视线随着神志一起模糊起来。

迷迷糊糊的,我竟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了一口井边,那井沿上坐着个女人,只看的见一抹虚幻的背影-------穿的是那种民国时期的改良旗袍,衬的人身姿绰约,风一吹衣袂飘飘的更是有种倩女幽魂的意思。她低头坐那像在啜泣,肩膀一耸一耸的动。我心说这一看就是要寻短见啊,身为一新世纪三好爷们怎么着也不能坐视不理不是?正想着怎么搭话呢,就见那边已经站起来就要往里跳,我一急喊了声“别!“,她一抬头对上来,眼皮上一颗痣猝然撞进视线里,惊的我一喷冷水当头浇整个透心凉,当即就清醒了。

然后他妈的是真冷,特别真实,跟冰锥似往身上扎------狗曰的那句水管年久失修不是胡侃的!我赶紧一把关了头顶的淋浴头,哆哆嗦嗦的爬出来往身上套衣服,得,天上人间变人间地狱了。心里特郁闷,还只能认栽:人有言在先了,谁让你睡着了?
说起来刚才怎的做起那种怪梦了……我边想着边穿好裤衩,正要去浴室里的隔间拿包取干净衣物,突然“啪”的一声,两眼一抹黑,他娘的停电了!

我心说不勒个是吧有没搞错,水管是坏的这会又给老子玩停电,小花这家伙平时在家到底怎么过啊,这宅子里设施废成这样他也不修修?当即就扯嗓子喊了他两声,但下边毫无回应,我暗骂嘿,还不搭理我,你别不是故意整我吧?衣服也顾不上穿了,赤脚就出了浴室。

宅子里一片漆黑,这里又地处郊区密林里不像城区灯火通明,简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只看的见窗外飒飒鬼影般的树荫。我连叫几声毫无回应,小花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我一边摸索着墙壁往楼下走,脑子里不由联想到刚才做的那个吊诡的梦,不由头皮有点发紧。通过这几年下斗,我练出来的心理素质固然不是盖的,但这跟在斗里不一样,我可没遇到过一栋充满阴气的老宅里洗澡洗到一半突然停电然后裸奔出来找人的诡异情况。

四.

一楼好歹有点月光透进来,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我又喊了两声小花,那小子还是没应声,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风的飒飒声。

风?不对啊,房间里开着暖气哪来的风?

我四下一望,那沙发后的窗子居然大开着,窗帘给吹的唏哩哗啦。我立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知是因为冷风还是背脊上突然窜上来的寒意。

小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但屋子里......有不速之客。

对危险的直觉促使我脑子里冒出一个近乎可怕的猜想,我慢慢退回楼梯口,警惕地支楞起耳朵捕捉屋里的动静,四下搜寻可用的防齤身武器。小花家里收集了不少兵器藏品,楼梯附近的墙上就挂着一把黑色的长形物,看起来像是柄古剑。我正打算去取,就在时屋子里忽然发出了一阵响动。

我神经一紧,当下猛地朝那古剑处冲了过去:不管怎样先把武器拿到手再说!可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那古剑就要到手,我忽觉颈后刺刺痒痒地一凉,随之身后一阵劲风袭了过来。我心中警铃大作,知道背后有敌,一跃而起抓下那古剑,回头只见一个黑影窜了过来,我条件反射浑身就劈!

谁知我手居然没劲,那古剑脱手飞了出去,迎面砸在那黑影上“铿”一声响,像是被他用啥武器挡了一下,好像是把长枪。我心想好家伙还抄着家伙来的,硬来肯定得给他撂倒,想着我便一个箭步往沙发那躲,谁知还没迈步腿突然就软了,我整个人摇摇欲坠一个趔趄差点跪在地上。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当即一盆冰水灌到心底:脖子!肯定刚刚脖子后面中招了!操!

惊愕间那黑影已闪电般袭至眼前,我当机立断就地一个打滚去摸地上那古剑,谁料脚踝却被一把抓住了。那手的力道大的惊人,我暗骂一声提脚就蹬。那黑影的反应却明显比我迅速,我膝盖还没曲起就被他的膝盖压牢,转瞬又接着压制了手臂,嘴巴也被捂了个严实。剧烈的挣扎中那人硬硬的皮衣擦过我身体,蹭得我皮肤一阵起火样的生疼。

妈的,什么人,什么目的?

意识随着体力迅速流逝,我在黑暗中努力睁大眼想保持清醒,可视线却被打破了一样支离破碎得厉害。在身体被拖拽起来的那一刻,我分明瞥到袭齤击我的那人脸部掠过一道反光,像带了啥眼镜似的。眼镜?我陡然意识到了什么,可脑子里混乱一片就要陷入昏迷。我眯起眼努力聚起目光,妄图辨认那人的样子,可怎么看都是徒劳,眼前全他妈是麻麻点点的小星星。




我晃了晃脑袋,感到身体被架了起来往外迅速拖去。在完全陷入昏迷的前一瞬,我忽听一梭子枪声炸了起来,玻璃哐啷哐啷的炸得震天响,把我吓得打了个激灵惊醒了过来。身体随之蓦然一松被抛出去的刹那,屋里忽然灯火大亮,我听到小花熟悉的声音森冷无比:“抢资料就算了,劫人也不看看地方?”

回应他的是“砰砰砰”几声枪响,又是一阵玻璃炸裂声。

我还没搞清自己身处屋外还是屋内,刚撑起来晃了晃昏沉的脑袋,人又被一把拖拽起来裹上了一层物事,感觉像那种皮质的睡袋,然后下一秒身子就一轻,被横放到硬硬的板子上,我一看居然是那种哈雷还大的重型摩托。他两下给我拷紧了手,一跨腿就骑了上去,这过程中“砰砰”枪声还混乱交杂,劫我那人一边拷我还一边跟小花交火!我无法抬头看不见,但估摸着那光景就跟拍好莱坞枪战片差不离。

远处传来飘渺的警笛声,枪声骤停,我依稀听到小花说了一句啥,劫我那家伙“咯咯”笑了两声,脚下猛一蹬就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排气轰鸣,带着我飞也似的狂飙起来。

耳畔风声骤大,呼呼作响,刮得跟往脸上扇巴掌一样撕裂刺痛。在冷风的刺激下,我很快完全清醒了过来,也明白了现在啥状况:我被绑架了,绑我那人就是今天在飞机上偶遇的黑眼镜。他大概从下机开始就在跟踪我,这明显是个有筹谋的计划。我不知道他啥目的,但显然他不想要我的命。不然我早死了。

这样一想,我反倒冷静了下来。

慌也没用,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必须在这一路上记下任何可用的信息或坐标,以便于小花和警齤察在以后能尽快营救我。

视线被前面他翻飞的皮衣挡着,我身体没力气,可好在不是完全不能动。我使劲挪了挪头的方位,看到摩托车在一条盘山公路上开,不知是通往哪里的。看路两旁的设施,这好像还是条新修的路。前方有个U型转弯,拐角处有个地名,可被他手肘正好遮着。我努力够着脖子去看,谁知这余光一瞥,我居然看到他腰际别着把手齤枪。

我心里咯噔一动,那手齤枪就离我的手近在咫尺。

试着活动了下手指,手虽被铐着,可握枪的空间还是有的。
天助的时机,把握还是不把握?废话,不把握我是怂蛋吗!

此念一出,我立刻弯着腰,小心翼翼地去够那把枪。一点点,一点点,慢慢地我摸到了枪把,握在手心抽出来,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家伙忽然猛一踩刹车,我霎时被惯性带得往前一晃,手直接捅到了他大腿上,枪也滑脱了出去。摩托车发出一阵刺耳的擦地声,堪堪停了下来。

糟糕!暴露了!


五.


果不其然见黑眼镜脚一伸,把那摩托的撑架踩了起来,低低就笑了起来:“小三爷,别不安分呀。”

那口吻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我心一沉,见他扭过身往我腰间一捞,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悬空抱到了前座与车把之间,跟他面对面坐着。他摆好我的腿绑紧,又利落地给我重新铐紧了手。我冷冷地盯着他做这一切,他倒是浑不在意,上下检查了一番,才俯视着我勾起唇角:“抱歉,小三爷,要暂时委屈你了。”

我压住心里的怒火,平静地看着他:“你什么目的。要钱?还是你背后的人要我有用?”

他墨镜挡着的神色复杂莫辩,只似笑非笑地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话音未落,远远忽然响起了车子由远及近急速驶来的声音,我心一喜:肯定是小花追来了!那黑眼镜笑着“来得倒挺快”一踩油门就飙了起来,这次我感觉他是加足了马力,那摩托车被他开的左斜右偏,几乎是要贴着地面飞起来。我给他俯身骑压得难受至极,腿都没地塞几乎盘在他腰上,姿势不堪到我在这种情况都他妈觉得尴尬。

我努力把头移出他手肘的桎梏外,远远一眼就望到刺破夜色的车灯,那彪红的车身简直像着了火,风驰电掣地追在后头。我心说好小子,把你在京城里惹罚单的本事都拿出来!老子的小命就看你的车技了!

我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车灯,心里祈祷他赶紧追上来。

小花的车技固然不是盖的,又经过一道U型转弯时他居然玩出了飘移,把我眼睛都看直了!可看着我们离的是不远,但每次拐弯都会重现拉开距离–––摩托车灵活善变,在这种盘山公路上终归更占优势。

小花又一直开在靠栏杆的外圈开,我知道他是打算追上来以后把黑眼镜逼到靠山那边,这样方便救我,也可以防止坠山的情况发生。但外圈要绕的路肯定比内圈多,我看得是心急火燎,只祈祷赶紧开到直路上。

又是几个拐弯后路势开始变成下坡,本来被甩出小远的红车又紧紧追了上来,恰时黑眼镜不知怎的陡然放缓了速度。我心一喜,暗想难道前方路况有变,拼命仰起脖子便去看:尽管此时景象是个倒的,我还是一眼就瞥到前方不远处居然封了路,再往前赫然光溜溜的钢筋铁索和一坨坨水泥堆,那儿在修桥!我靠,天保我也!

这希望一大,我顿时觉得浑身有了力气,绷紧腿部肌肉,做好了随时跳车的准备。


越开离那封路处越近,小花的车紧咬不放,很快逼到黑眼镜侧边来与他平齐,距离一近,我便看清他一手抓着方向盘,另一手竟举着把枪对着这边,神色凛然得我心里发寒。我对小花的枪法心里没底,生怕他一开枪不小心连着我一起崩了,连忙就喝了一声:“黑眼镜,不想死你最好赶快束手就擒,前边已经没路了!”

谁料此话一出,他腰竟往前一挺,马力猛然给加到最大,直直朝那空悬的桥架上冲了过去!我的神经霎时间被逼袭而来的恐惧感拉到满弦愈裂:我草齤他妈.....云霄飞车不带这么玩的!

“啊啊啊啊––––”我禁不止住吼出声来,一把攥紧了他的衣服,紧紧闭了上眼。可想象中可怕的失重感并没有来,接踵而至居然是一个急刹,轮胎和地面摩擦出一阵刺耳的尖啸迫使我睁开眼,只见他腾空调转了车头,几乎就擦着小花的车头冲到了侧面的山坡上,小花显然措手不及,一个急刹车差点撞了路障。

我瞬间反应过来:我靠这家伙就是看准了桥上没修好围山的那面栏杆,想往山路上开甩开小花!


妈的!我忍不住骂了一声,恼恨地捏紧了拳。此时黑眼镜好死不死地低笑一声:“谁说没路了?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你、”我当即想骂,摩托车突然猛一颠簸,他腰间有个类似皮带扣的硬物一下抵到大腿内侧去了,我当即是浑身一紧,哪还说的出话。接着马上又颠簸了一下,他皮带随着往上一磨,这下是实实在在地蹭在要害上,瞬间我那怒火全化成了尴尬,试图并拢双腿,可脚绑着根本动弹不得。

黑眼镜俯身开着车压我压的死紧,我看他对这尴尬处境一副毫无感知的样子,只好也装着啥也没发生忍过去算了。毕竟都是爷们,我也占不着他便宜,他也吃不着我豆腐。

谁料他根本不走平坦点的路,尽往密林里钻,路是越来越颠簸,腰间那摩擦的触感越来越清晰,我就渐渐有点受不住–––虽说这根本不是个会让人想入非非的场合,压着我的也不是啥A齤V***,可换了哪个生理正常的爷们被直接刺激那儿都受不住啊!

妈的,这么搞再这么下去....

车身猛一颠,皮带扣径直从尖端摩到底部,我当即脑子嗡了一下,拼命想转移自己注意力,可明显感觉下面已无可抑制的发生了变化。

....我齤操,这是个什么诡异情况?老子居然被他的皮带弄的...

这一念冒出我霎时羞耻地想撞墙,恰巧此时路竟然开到了一个山坡边上,我目眦欲裂:“黑眼镜,你别别别,停车!”

他带着笑疑惑地“嗯?”一声,捏紧车把就冲了下去。



“我说停车!啊操…”身下一下一下地猛颠起来,我咬紧了牙关,只能祈祷这坡赶快下到底。但天不遂人愿,后面的路居然越下越陡,他开车开的似乎十分吃力,我能感觉到那身躯里的热度,那处被磨擦出的痛感与快感简直飞沙走石,这种刺激之下我浑身都烧了起来,竟然产生了一种暧昧不堪的错觉…他娘的,就像他娘的在被他…

我瞬间羞恨欲死,靠,看来真应该找个女朋友,这长年打光棍居然导致耐受力差成这样!我难耐的拱起背,试图把腰胯退得离他的皮带远点,可无奈根本没剩余的空间。大概这么一动他有所警觉,反而压得更紧,恰时车磕在一个石头上剧烈的震动起来,我胯被抖得一抬,严丝合缝的跟他的腰磨在一起,当下差点泄了出去,条件反射地夹死了他的腰才堪堪憋住。

但立刻我意识到不对,五雷轰顶僵在那里,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刮:完蛋他肯定感觉到了…

下一秒就听他在我耳畔启了口:“小三爷…积压很久了啊?”

我一个字也说不出,自杀的念头都有了:狗曰的活了快三十年,几时丢脸丢到这地步过!只得撇着头闭上眼,憋着破口大骂的冲动,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你齤他妈还不停车!”

他咯咯地笑起来:“抱歉,大齤事要紧。我皮衣防水,小三爷如果憋不住,我不介意暂时配合你。”

配合个屁!靠,我靠,这家伙存心羞辱我!

我血冒三丈,感觉这身下震得越来越有频繁的趋势,他却一点停车的意思没有,急得我是目眦欲裂,拼命的扭动起来。然而手脚是动弹不得,我情急之下张口朝着他颈侧狠狠咬了上去。

他吃痛闷哼一声,抓着车把的手也是不稳,只听一阵刺耳的刹车音,车身猛地一震歪斜出去,我俩几乎被甩得腾空飞起,他眼疾手快得抓稳车把往边上一拧,接着俯身压紧我猛踩煞车,我瞬间在他大幅度的摩擦下…一下子泄了出来。

在我意识被抛洒到高空的当口一刹那,车停了下来。恍惚间嘴里还残留血腥味,我感觉他靠在我颈侧,半威胁半玩味地低笑:“我不是警告你,别不安分吗?”




不安分!这种情况下还能安分就他妈是太监!

我面无人色地盯着上方他的脸,也看不清他啥神情,只祈祷他别发现身下的异样。大概是皮衣防水他真没察觉,只俯身去捣鼓那车刹,身体差不离要完全压我身上了,我也不敢乱动,这山坡上随便折腾万一掉到悬崖下就完蛋。睡袋裹在下身整一片粘粘糊糊,我不知道他感觉到没有,只屁股向车座上撅着企图让他的身体离老子远点,要他妈多别扭多别扭。

正在他似乎折腾好车子准备起身的当口,突然山底下另一头远远传来一阵竟警车呼啸声,我一听是大喜过望,下意识脱口便叫:“救…”

上头脸色瞬间就变了,额头被用力一扼压在车座上,我只觉眼前一黑,嘴唇就堵上了一片温热柔软的物事,一声呼救堪堪堵在了咽喉。

我齤…操!在我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啥后心里一阵天打雷劈的呐喊,这他妈是他的嘴啊!老子被一个男人给……

一种世界观崩毁的感觉在四周摇撼,我目呲欲裂地盯着上方,手脚拼命地挣动起来,谁知被他牢牢制住,唇上却是堵的愈发严实。我几乎有点喘不过气,当下就要咬,被他眼疾手快掐着下颌骨不得东弹。我肠子都悔青了,心想刚才真不应该冲动呼救,谁知把这这王齤八蛋孙子惹急了,他居然直接拿嘴堵!老子28年的初吻他妈的就葬送在一糙老爷们身上了,还是绑匪,回炉重造的心的有了…他妈的…

正在我我欲哭无泪之际,感觉唇上的东西松了松。我本以为他要松开,谁知那警车似乎打了个旋就转回来了,他的嘴唇挪了一毫,继续压着,钳着我下颌骨的力度也不见松懈。我心里狂吼:你龟儿子还换…角度!等会敢把舌头伸进来老子……

这念头还没玩,口腔里忽然多了个湿呼呼的软物。我听见天际“噼啪”一声,感觉像一道惊雷劈在了脑门上 。


什、什、什么…

我当即大脑一片空白傻在那里,感觉那他舌头在我口腔里还游戈了两下才退出去,立马又给堵了一坨软布,就听他低低笑道:“不好意思,我习惯性。不过小三爷弄我这一身的,咱俩也算扯平了?”

黑眼镜说的像他妈外国话,我整一句愣是没听懂,直愣愣地盯着他墨镜,神经抽搐了几秒后差点精神崩溃,感觉像一百万只草齤泥马从头顶碾过:扯平?王齤八蛋什么叫扯平?老子夜半三更洗澡好好的给人绑架了弄成这德性,还跟你这糙汉子亲嘴了,你齤他妈跟我讲扯平?

我火冒千丈地在心底狼嚎着,无奈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相比之下他是淡定自若,明明山脚下警笛都四面楚歌了一点慌张的意思也没有,不紧不慢地掏了根针管出来,眼看就是往我身上招呼。还每反应过来,胳膊上骤然一阵刺疼,我当下整个血液都凝固,心想这之前给老子扎了肌肉松弛剂,现在应该不会是麻药啥的,万一是什么世纪末新型生化病毒怎么办!我靠!

然而这可怕的臆想只是一闪而出即被粉碎,因为眼前一晃,我分明见那针管里赫然抽了慢慢一筒血出来。那黑眼镜冲我一咧嘴,迅速把针筒里的血注进一个小透明袋:“抱歉,小三爷。今天看来是带不走你活人了,取点血样用用。”

血样?
我心里一惊,心想他要我血样做什么?他绑架我背后的目的绝不是为财为仇,这黑眼镜来历神秘,恐怕跟那个神秘组织有关。这些事,到如今,果然还是没结束。又卷土重来了。脑子里这么一回转,我倒是瞬间冷静了下来,听那警笛就知警车已经包围了这山,只要他今天带不走我,一切好说。

我冷冷地盯着他,只见他俯身下来笑道:“小三爷……咱们,来日方长。”

袖口里突然一凉,被塞进了一个金属物,随即脚踝一松,那处束缚竟被解开了,手却还给绑着。他将我一把从车上拽起,一手用枪抵着我脑门,一手拿了什么东西罩在我眼睛上,将我往前一推,我趔趄两下往前栽去,立刻靠到了一颗树干上,倚着才勉强站稳,听他在我背后咯咯笑起来:“先走一步,不送。”

“送你阎王爷!”我骂道,立刻扯开嗓子竭力呼喊:“救命!人在这!”

话音未落身后一阵轰隆机车发动声,一片杂乱的灌木碾压声不知朝哪个方向扬长而去。

不远处很快传来脚步声,狼狈不堪的我终于得以被解救,但第一个赶到的不是警齤察,而是小花–––一问才知了,原来哪有什么警齤察,压根是这家伙车上竟有假警笛自导自演,山下几辆车全是他的人!这让我在心里大骂国民齤警齤察办事效率效率之差时又不由感到无比尴尬,因为这厮不是省油的灯,摘下我面罩松绑后瞅着我忍俊不禁了一番,在我怒视下才堪堪收敛,好歹有点良心脱了外套为我披上,半背本架的弄着我往山下走。

“我说吴邪哥哥,你要不是个大老爷们,我恐怕会以为你被人那啥了呢。”斑驳的密林里很黑,他那尾音戏谑的一口子京腔从瘦削的背脊里传来,听得格外清晰。

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如果此刻有把子力气,估计一拳把这落井下石的臭小子撂翻了,但无奈这家伙还是老子救命恩人,只好咬碎铁牙和血吞:“他抽了我的血,这目的不简单,一定是早有筹谋,来的时候我在飞机就遇到过他,我还以为是巧合,现在想想,这王齤八蛋一路上就在跟踪我。”

“嗯。”小花的声音沉冷下去,“那笔记本也被他一并抢了。不过,那上面我设置了远程GPS追踪,资料的破译密码我设置了无数个排列组合,只要他们那边的人尝试破译,我就有办法找到位置。”

前些年人心历练早让我不是从前那个直脑筋的吴邪,凡事习惯多番揣摩,这话一听我琢磨了两下,即刻就感觉不大对味,心想一笔记本你设置啥远程GPS跟踪?莫不是早有提防有人来夺?再顺想下去,他该不会也预料到我路上会给人跟踪,故意让我当诱饵引蛇出洞?我靠,要真是这样,这小花太不够意思了。但想想他在巴乃为我这发小在鬼门关走一遭,我倒真不愿这样往坏里猜,我宁可相信笔记本他是未雨绸缪,防止资料遗失,料到有人跟踪,没料到他敢直接闯进解家地盘抢人,才让我担了风险。

不过,终究人心难测。



七.

上了小花的车我才知道,这家伙的宅子暂时不能住了,他跟黑眼镜之前枪战牛逼轰轰,把备用电源都给崩坏了,好在没弄出火灾来,钱财都还在,不然咱俩只有露宿街头的份。

我这会平静下来才感觉冷,小花把敞篷车的车盖调关了,开了将近三十度的空调我还直打抖索鼻涕横流,估计是感冒了。说实在的,那几年水里来山里去的下斗加上这两年练的防齤身术让我体质强健不少,可大冬天的这么一路吹过来,任施瓦辛格也顶不住。

见我喷嚏是打的越来越厉害,小花只好就近在郊区附近找了家小宾馆。谁料这时近春节的,这小宾馆刚巧在火车站附近,上上下下就两间房,一间是单人标间,其中一间空调还坏了。没办法,咱俩只好凑合凑合挤一间单人房里的小床了。

本来从杭州赶到京城已经够累,晚上又整这么一出,我整个人跟打了三天三夜dota的状态差不多,进了房间基本是倒头就睡,一切都抛诸脑后补足空了的血槽先。

半夜不知睡到什么时候,我突然被一阵振动声弄醒了,过了一会稍稍清醒了几分,便能模模糊糊地听见小花在打电话,声音压的很低,像是用手给捂着的,很闷。但是,人在半梦半醒间的注意力反而是最集中的,这也是为什么在梦寐间许多艺术家作家灵感喷涌的原因,尤其是经过几年锻炼我的反应灵敏程度早就不是一般人了。依稀间,我听见小花话语间几个稍稍清晰的音,什么封锁,感染,玉蛹突变之类,奇奇怪怪的字眼,然而直觉告诉我这些是非常关键的信息,脑子便一下子就清醒了。

我睁开眼侧过头,房间里是熄着灯的,借着外面冷清清的月光,我瞥见了小花坐在窗边打电话的侧影,蓝幽幽的光映着他苍白的脸有些骇人。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弄出的声响,小花说话的声音突然就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按键盘的声音。

这小子有什么计划瞒着我。

一个想法霎时便在心里成了形。又是这种被人盘算的感觉。他找我来北京的目的才不是我要找的玉蛹出货那么简单。

我瞬间觉得脑仁疼,背襟里出了一溜子冷汗。但他在与谁通话我自然不好单刀直入,问了也不会有个结果,小花是什么人,他可出自素有“狡兔三窟”之称的解家,搞不好问着问着给绕到加勒比海去了。琢磨着我便又躺了一会,听着他那边完全没了打电话的动静,倒像是狂打俄罗斯方块的声响,便忍不住撑起身来,装出一副睡意深浓的语气懒懒道:“诶,你小子还没睡,折腾什么哪?”

他在黑暗里笑了一下,有些调侃的意味,“我生物钟就这个点,过了两点才睡得着。你怎么突然醒了?”

我心说你半夜打秘密电话好意思问我这个,站起来往洗手间走:“憋尿憋的。”

本是句借口,可谁知进了洗手间还真屎意汹涌,等我大解完又洗了把脸出来,这小子已经躺床上了。黑漆漆里吓我一跳,差点一屁股压死他。看着静悄悄了无声息像是睡着了的样子,我只得小心翼翼的上了床躺下。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单人床的滋味真是不敢恭维,小花是瘦,可他斜着睡,挤得我压根没地,右边手脚都跟他交叠在一起,而且被子就一床,好不容易扯过来一些盖住身体,却他人也连带一起扯过来了,几乎半压在我身上,别提多难受。

勉强是假寐了一阵,最后我终于连零星半点的睡意都没了:这死小子我颈子边上呵气如兰不说,身上还若有若无飘来一股子男用香水味,我觉得如果我暂时性失忆,绝对会以为自己跟哪个妹子发生一夜情了。我吸了口气习惯性的想摸枕头边的手机解闷,一伸手才意识到不在家里,手机也落在了小花家,便想起来干脆看看夜景得了,谁料这一侧头掠过小花的脸,我突然感觉不对劲。

他好像是微微睁眼盯着我的。




霎时我头皮就是一紧,第一反应就想去开灯,立马又忍住了。暗里眨巴了两下眼睛,发现小花好像又不是在看我,似乎只是因为这厮天生睫毛跟做欧莱雅广告那妞一样,眼底老黑沉沉的搞得我产生了错觉。

罢了罢了,估计是那通电话搅得人疑心生暗鬼。

咽了口唾沫我继续睡,可脑子里却不可抑制地活络起来。今天晚上经历的事实在太蹊跷,刚到北京就给人跟踪劫持,还是我见过的黑眼镜,说不是长期计划谁都不信。先不提他知道我订的航班号跟我上了同一架飞机,我来北京也不是提前计划好而是突然决定的事,这些,黑眼镜那边的人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这么一琢磨,我背心立马沁了一溜冷汗:一定是小花半夜给我打的那通电话泄漏的消息。一种可能是,我在杭州的家里被安装了窃齤听器,我身边的人里,有内鬼,而且是平时能近距离接触到我的人。第二种可能是,小花的身边有内鬼。连解家这么严密的家族结构,也被外部势力渗透了。

无论哪一种可能都足叫人毛骨悚然。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办到的?

这下我不能安睡,啪地一声按开了电灯。

灯光乍亮,小花蹙了蹙眉抬起眼皮:“怎么了?”

我张口就是几个喷嚏,心想妈的这下感冒了,几步下床取了衣柜里的浴袍换上,一边系腰带一边道:“小花,你不觉得奇怪么?我会来北京那些人是怎么知道的?你跟我打的电话被人***是唯一的可能,不是我这边出问题,就是你身边有鬼。”

小花心不在焉地挪了个枕头坐起身,看着窗外:“这个我知道。解家从两年前就开始不对劲了。外部势力渗透的非常厉害,这渗透不是因为新人员的加入,而是曾经为解家作事的老一辈身上出了毛病。你懂么,这就相当于被白蚁侵入的古树,等你发现大树外表出现了病兆,实际上内根已经严重腐朽了。很早我就在着力拔掉这些坏根,可是一直没办法全部清除,这也是我借养病前往美国的原因。”

没想到他会突然告知我这些,我有些意外地眉头一跳,心下却豁然:“你的意思是,你去美国重新组建了解家的势力,回来是与这些白蚁对抗的?”

“不错。”他点了点头。

他既然无意瞒我,我思量一下便也单刀直入:“你半夜那通电话是怎么回事?有关我要的那几个玉蛹的?”

小花眯了眯眼,沉默了一下,才道:“你果然听到了。”

我点点头,心想那是废话,这小子还装,他要真打算瞒着我有一千种办法接电话,在房间里不就是打算引我听见么?

谁料他接着来了一句:“被人抢了。就在十二点左右。”

“我齤操齤!”我一惊差点撞到柜门:“黑眼镜那伙人?”

好TM一个调虎离山!

“是。”小花眼底沉沉,“我在玉蛹上放了跟踪仪,劫走遇蛹的人跟劫你那家伙的走的路线是一个方向。”

“他们要去哪?”我手心全是汗,心底火急火燎,心想我靠,千辛万苦才寻到这些玉蛹,寻到跟过去那些秘密有关的唯一线索,还没看到影就给人抢了,黑眼镜老子跟你没完!

“你别激动。”小花站起来走到窗前,甸了甸手机,“很快就有消息了,我的人已经在行动了。”

我这才想起来:“我手机呢?”

“在我家。刚才追你没来得及拿。不过,我们现在不能回去了,现在那里一定全是警齤「」察,我刚才跟那人交火,回去咱俩一定会被带回去录口供盘问,这么一耽搁,什么事都办不了了。”

我扶了下额头,感觉脑仁有点疼:我的联络网全存在手机里,包里还有笔记本和全部资金,我倒不心疼那点财物,但是信息丢了损失可就太大了。心急如焚地在想着解决办法,我忽然脑中灵光一现——

对了,胖子也在北京,他曾提过在警「」局有熟人,也不知是真事还是胡侃,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刚回忆起胖子的电话,忽然身边一阵手机震动,就见小花接起手机:“喂?”

里面不知是说了什么,小花脸色微微一变,复又平静下来,按掉了电话,侧脸过来时眼角眉梢的线条都锋利了起来:“吴邪,那些人没带玉蛹走多远,他们在京唐港,邀我们俩三天之内去谈一桩交易,否则就将玉蛹炸毁。”

我心中一凛,立刻明白黑眼镜的那帮人并不是觊觎玉蛹,而是希望以此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而这样东西,必然是跟我过去经历的一切有紧密联系的。

只是没想到,这些阴谋谜团,会在平静了两年后卷土重来。我靠,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而已。

也罢,我不入地狱,焉能碰到终极。

点了根烟,我深吸了一口:“哥们儿,你手下的人够不够咱们保命脱身的?都有家伙没?”

小花笑了笑,拍拍我肩,转身披了衣服往门口走去:“走,现在就动身。直升飞机已经停在郊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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